幼稚園時,音樂傳唱在大人的嘴邊,屋裡放的盡是鄧麗君跟鳳飛飛的唱片,莫名跟著哼唱哪管是不是五音不全,對於這些超齡的歌其實還沒有多大概念。

電視上青蛙王子的縮頭表演,與剛學拿筆寫ㄅㄆㄇㄈ的反覆演練,詭異地發生於同一個屋簷。



小學時,音樂活在廣播裡,活在每週五的「知音排行榜」裡,活在羅小雲的連珠炮報榜時光裡。

音樂也活在電視裡,活在每週六的「金曲龍虎榜」裡,活在Tony Taylor滿口英文機關槍掃射後的疑雲裡。

國小時聽的音樂無關品味,精神領袖唯有小虎隊與憂歡派對,追隨著全省「逍遙遊」貨櫃演唱會,依舊分不出來他們是不是唱對嘴。



國中時,音樂寄生在錄音帶裡,如同經過精密幾何演算般,恰好地二分為A面與B面,準時的翻轉、沒有多餘的留白與等待。

貼心的二分法橫切,讓A面最後一首歌有了喘息的空間、讓B面第一首歌有了出頭天。

剛買到城市少女「散播歡樂散播愛」的當天,一失手按到錄音鍵,省下一百一十元的零用錢,只能含淚說再見。

因為張雨生加入飛碟唱片家族,解散的飛鷹三姝也各自有了出路,錄音帶堆疊起來漸漸趕上身高發展的速度。



高中時,音樂進化到Compact Disc的高科技產物,光碟反覆旋轉三百六十度,閃耀奢侈的雷射光束,買不起CD的人只能心生羨慕,音樂似乎開始區分為平民與貴族。

準備聯考理當用功唸書,補完習卻無法控制前往唱片行的腳步。開始去KTV唱辛曉琪的「領悟」,開始跟著杜德偉的「抌救地球」起舞,開始覺得在音樂世界裡的自己有種自戀的酷。

買下周慧敏「盡在不言中」CD給自己當禮物,沉醉的不是她的音符,純粹是CD歌詞本的照片比較大幅,原來音質清晰度終究不敵照片解析度。



大學時,音樂轉錄到辛苦存錢買來的MD裡,初次感受自製音樂合輯的樂趣,還有自以為日式的時尚體驗。

迷你四方的碟片,猶如個微型陣列,十七首歌自行組合搭配,獨享專屬特製的音樂世界。

張惠妹的「姐妹」與陶吉吉的「飛機場的十點半」在MD上接軌,梁詠琪的「短髮」與陳曉東的「心有獨鍾」見證那段只能在摳機留言的歲月。

當時天王天后演唱會一場接著一場開,李玟的「DiDaDi」氣氛熱情澎湃,王菲唱「悶」唱到是全場同High,蕭亞軒大雨中唱「薔薇」也算是個美麗的意外。



畢業時,音樂早已變身為數位模式存在,MP3開始在網路上氾濫成災,全民普及隨手免費下載,每個人的電腦裡都有「周杰倫」跟「孫燕姿」等資料夾整齊並排。

夜市的盜版也卯起來俗俗賣,越來越少人願意到店裡掏出三百三十八塊,唱片業悄悄颳起了一陣輕颱,開始出現捍衛正版的IFPI。



這幾天,音樂開始住進了剛買的硬碟MP3裡,一張張CD終於可以換種形式隨身攜帶,在我的iAUDIO的40G空間裡,塞滿瑪麗亞凱莉的歷年專輯,從她的單曲「Hero」到「Boy」,從她爆紅直到過氣。

驚覺你可預見的音樂接受度取決於你的磁碟所剩空間,而你的音樂視野廣度將受限在你的電腦傳輸線。

當我把CD再次擱回架上後,不知道對這些音樂光碟而言,是重生?還是死亡?

從錄音帶到MP3,類似這樣的演化過程從不曾間斷,也許音樂的靈魂始終都在,然而伴隨儲存媒體的改朝換代,感覺漸漸遺失的那一塊,不是所謂Hi-Fi或是digital可以補償。








(舊文改編並附上新圖,原始發表於2004/09/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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